我们所建成的，与我们为之奋斗的完全两样！

2008-11-02 

我们所建成的，与我们为之奋斗的完全两样！

尼古拉•奥斯特洛夫斯基的小说《钢铁是怎样炼成的》，曾经是中国五十年代人最熟悉的外国文学作品，书中的英雄保尔•柯察金，说出了作者对人生的追求：“人最宝贵的东西是生命。生命对每个人来讲只有一次。一个人的生命应该这样度过：当他回首往事时，不会因虚度年华而悔恨，也不会因碌碌无为而羞耻。在临死的时候，他能够说：我的整个生命和全部精力，都已献给了世界上最壮丽的事业——为人类的解放事业而斗争。”这段话，也被中国的新老爱国愤青们一直奉为座右铭。

但是前不久，《莫斯科共青团员报》刊载了一段奥斯特洛夫斯基的外甥女加林娜的回忆，人们这才知道保尔在生前曾多次对朋友抱怨说：“我们所建成的，与我们为之奋斗的完全不同！” 这使很多崇拜他的中国人都为之大吃一惊：这岂不是与我们这代中国人所憧憬的人生和现今的感悟是一样的吗？今天的人们，已经完全获知了斯大林时代的真相，历史也告诉人们：毛泽东就是中国的斯大林，邓小平就是中国的赫鲁晓夫，中国现在所走的也正是前苏联所走的路！中国知识分子与前苏联知识分子的命运，是多么理所当然的相同！

加林娜的回忆说，奥斯特洛夫斯基生前一直都对苏联的新经济政策抱有异议，他是反对斯大林肃反运动的。那些曾经与他并肩作战、交情深厚的战友，许多人都被逮捕被处死了，这对于原本体弱多病的他，无疑是沉重的打击。按照他的性格，他绝不会选择沉默……。奥斯特洛夫斯基生前的挚友阿纳托利•索尔达托夫也曾经说过：“奥斯特洛夫斯基的性格太直率了，假如他不是于1936年病逝，早晚也会有人‘帮助’他结束生命的。”

至于奥斯特洛夫斯基有没有受到过审判，有没有对极权制度进行过抗争，是否也被迫作了什么“检讨”，因为加林娜未曾谈及，人们也无从所知。但他生前对斯大林极权制度的否定，却实现了他人生的完美。在斯大林的大清洗肃反中，那些为苏联革命立下不朽功勋的老布尔什维克们，当他们以“反党、叛国”的罪名受到清洗时，竟把有损于自己荣誉的证据提供给审判者，这些证据就是他们自认为有罪！面临死亡的他们，不为自己的清白辩护，却在为暴政辩护。当他们被枪毙的时候，有些人居然还高呼“斯大林万岁！”

奥斯特洛夫斯基的战友之所以能预见到他早晚也要被处死，是因为他相信按尼古拉的性格，他是不会在法庭上自认有罪的。他是个百分之百的理想主义者，他的无产者出身和暴力革命的一生，并没有泯灭他与生俱来的人性和良知。他曾经拒绝杀害白军俘虏，对斯大林的专制产生了异议，因此，他也逃不过知识分子共同的悲剧命运。苏联作家们在斯大林时代大多都没有逃脱悲惨的结局：一是被逮捕被杀害被放逐；二是被迫做出妥协，不得不效忠于极权。奥斯特洛夫斯基只不过是早逝，才没有走完自己的悲剧全过程。

从加林娜的回忆可以看出，奥斯特洛夫斯基对极权制度的反叛，说明他所为之奋斗的理想，不只是不受压迫，吃饱肚子，还有更神圣的东西：民主、自由、人性尊严和思想解放。他没有认可也没有顺从残暴的阶级专政，从他在人生旅途的最后能清醒地认清残酷的现实来看，他对自己过去所追求奋斗的“最壮丽的事业”感到了绝望和悔恨。

我们所建成的，与我们为之奋斗的完全两样！奥斯特洛夫斯基生前的这段警语也告诫了中国人，特别是有怀旧情绪的文革一代人更应该反省，现在中共已经沦为新的大地主大资产阶级，却自我标榜成三个代表，一面骑在人民头上作威作福，剥削压榨人民，一面还在借奥斯特洛夫斯基的那段名言，从老布尔什维克博物馆中翻出那块炼了近百年也没炼成的破铁，继续欺骗毒害中国的青年一代，挂马列主义羊头卖资本主义狗肉，以爱国的名义要求人民爱它伟光正，爱这个腐败透顶的专制政权，这是何等的无耻？

想一想吧，保尔，这个中国红卫兵心目中的偶像，居然发出了与他们“青春无悔”正相反的声音，青春有悔！与奥斯特洛夫斯基一样，他们的理想主义被诱奸了，被始乱终弃了。如果这代人仍然还在莫斯科郊外晚上的陈腐旋律中陶醉，在中共的爱国主义催眠术中沉迷不醒，仍然还不能解除毛泽东这个中国法老的精神毒咒，甚至有些人反而站到民主运动的对立面，甘愿做中共专制的卫道士。那么，当他们象保尔一样失去了青春，失去了爱情，失去健康之后的今天，他们为之奋斗过的理想，其现实结局又是如何呢？两鬓班白饱经风霜，下岗失业工龄买断、被迫搬迁老卧病床，还要交纳所谓的社会保险，医疗保险，除了这些还有什么？是不是只剩下了保尔那几句话聊以自慰？难道这一切，仅仅是因他们自身的命运不济所造成的吗？